我有一杯酒

[周叶]奇妙能力歌

*假装魔术师的魔法师周×魔法师叶

*在OOC的边缘快雪时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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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

当帽子里冒出第一只鸽子的时候，轮回金碧辉煌的大厅中的惊叹声就没停止下来。站在舞台中央的周泽楷突然有一点迷茫，捏着魔术帽沿的手指紧了紧，被鸽子柔软的翅膀拂过。

魔术帽里的鸽子呼啦啦飞个不停，在穹顶状的屋顶上盘旋成白色的阶梯，纯白和深金混在一起，圣洁糜烂，让人沉迷。鸽子的翅膀带起些微气流的浮动，柔软地落在底下仰头的观众脸上，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。

趁着观众的视线停留在鸽子身上，周泽楷不动声色地把空空的帽子放在地上，鞠了个躬，消无声息地退了场。

等鸽子们全部飞走后，观众们才发现舞台中央的大魔术师不见了。

大厅的灯光突然被切断，舞台上所有的灯光落在孤零零的魔术帽上，吞噬了一切的黑色在光下投影出一小片灰暗，沉闷而压抑。

突然，地上的阴影剧烈地动了动，帽子歪倒在地，在所有观众的灼灼目光中，探出来一只兔子，几下蹦了出来。

后台，听着隔着厚重的幕布也能清楚传来的掌声，江波涛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。他深呼了一口气，转过头。

旁边的少年早已把礼服换了下来，穿回了他惯例的黑色风衣，安静地坐在凳子上，偏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，一点也没有在舞台上掌控全场的气势，乖巧地像他家那只名叫修修的、现在正在舞台上的兔子。

江波涛看着他不知道想到什么露出来的一点笑意，虽然最近看得很多，还是忍不住晃了晃神。回过神的时候不免有点尴尬，握拳抵在嘴边虚虚地咳了一声，掩盖了自己的失神：“小周，提前恭喜你取得了本次比赛的胜利，这次以后相信没有人会质疑你大陆第一魔术师的称号了。”

“不够。”周泽楷的轮廓在灯光下柔和了些，少年人特有的锐气落在精致的眉眼间，让人殷殷向往，又生出密密欢喜。

不够，还不够。

想追上他，想去更高的地方，想看他曾经看过的风景，想经历一遍他的曾经经历，想成为足以与他比肩的存在。

周泽楷拽紧了胸口的衣服，垂下的眼里有一瞬间光华流转，只是无声地念了两个字，便涌起不未人知的深海波浪。

02

沉重的幕布突然打开了，去舞台收拾东西的人员匆匆忙忙地跑过他们两个的身边。江波涛的嘴巴动了动，想说话的时候，刚好被下来送兔子的杜明打断。

“大人你的兔子真乖，是在哪里找到的啊？”杜明把兔子递给周泽楷，羡慕地问。

周泽楷伸手抱回兔子，低头顺毛的动作温柔缱绻，连回答里的几个字都带着缠绵的意味：“……有人，送的。”

“真神奇，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……啊！”杜明被江波涛拉住，短促地结束了低声的赞叹，立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。

和受人敬仰的魔术不同，在这个国度，魔法是不被允许的、等同邪教的存在，被发现有人谈论魔法或是使用魔法的，一定是会被压入大牢。

他讪讪地捂住嘴，发现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，松了一口气，然后努力和周泽楷解释：“我的意思不是说大人你会魔法不对不对，不是说大人你朋友会魔法……”

“你还说，小周，抱……”江波涛扯住他的袖子，无奈地想替他解释，没想到周泽楷的宽慰更早了一步。

“没事。”他笑了笑，抱住兔子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，后面的话低到只有江波涛能听清，“他又没说错。”

03

所有人都知道，十八岁的周泽楷除了长得好看，还是荣耀大陆最顶尖的魔术师，帽子里养着最出名的源源不断的鸽子和一只兔子，还总是在大陆各地旅游。

久而久之，大家都默认周泽楷年轻又有钱，毕竟无论是养那么多鸽子、还是各地旅游，都需要一大笔花销。

所以没有人会相信，十八岁的周泽楷只是个养着一只兔子喜欢到处旅游的、伪装出魔术师的穷光蛋魔法师。

虽然这是事实。

而这事实，从五年前大陆第一条魔法师禁止令颁布之前，就已经存在了。

04

“热带沙漠气候的霸图难得下雨，盛产仙人掌和蜥蜴，想到就能听见驼铃和风的呼啸。有时候我分辨不出无意路过的是绿洲亦或海市蜃楼，也分辨不出曾经等待的是日落亦或初阳。可惜动作太慢，看上的一只小红狐狸窜回了沙丘，没给你逮回来，真可惜。”

“有次刚好碰到水喝完了，多亏机智的我早早学了降雨的魔法。沙漠里下雨真得特别好看诶。下次我要学降雪的魔法，在霸图下一场大雪玩打雪仗！还要堆两个雪人，一个和你一样一个和我一样！”

14岁的周泽楷第一次收到叶修的来信，是在某个黄昏。因为一个月前叶修离开变差的心情终于有了一点好转。

从邮筒里取出的信封是橙红色的，还倒出了一小撮红色的毛。周泽楷把它放进透明的玻璃瓶时，它浮在半空中，蜷缩扭曲成一只小小的狐狸的样子，被叶修施了法，能够在他摇一摇瓶子以后变换出不同的动作。

可惜当时叶修的魔力并不能支持太久，在周泽楷每天乐此不彼的摇瓶子的摧残下，很快那只小红狐狸就变回了一撮毛的原样。

周泽楷难过了好久，终于偷偷打开了私藏的魔法书。

后来的他也去过霸图，在日落日出后看到了海市蜃楼，缥缈阁楼上的人若乘风归去，他恍惚见到叶修的脸，便不管不顾地朝那边奔跑起来。数日的努力接近后才发现不过是幻觉，却也因祸得福，见到了一片绿洲。

不知道是不是叶修当年见到的那片。

他还孤身一人看了一场沙漠的大雨。沙丘里冒出的红狐狸和当年的不太一样，被他抓住还试图挠他，一点也没有当初叶修送来的那只可爱。已经长大的周泽楷想了想，还是把它放了。

大雨下到最后变成了雪，柔软的雪花落在他的头发和肩膀上，一触即化。

只是沙漠的温度实在太高，雪积不起来，也没办法打雪仗。直到他离开的时候，也没能堆起一个雪球。

05

“下雨时候的微草特别温柔，无论是初夏混杂的碧绿还是深秋绚烂的金黄，都被雨水揉在一起。上次雨季出门，躲在山谷里时看见它逐渐变绿的过程，总觉得你会特别喜欢，不过只能委屈你听我瞎说说了。随便摘的红果子和黄果子都好吃得不得了，可是就不给你寄了，反正寄到你也吃不了嘿嘿。”

“据说微草最深的谷里一边住着白鹿，另一边是会魔法的巫婆。有缘遇上白鹿能保佑你无灾无痛，要是不幸见到巫婆，就要小心被她诅咒了。我可不怕，反正也没什么好被诅咒的了。不过我为你求过白鹿啦，你以后一定会身体棒棒一切顺遂的啦。”

15岁的周泽楷刚经历了一场大病，褪去脸上的婴儿肥，收敛稚气，露出些少年人的棱角。他常笑，乖巧礼貌。只是偶尔想到什么，笑意才会到达酒窝。

他成长了不少，已经能够完整地保存下叶修送来的渐变色树叶做书签，也能安静地想起难过曾经。

他达到微草的时候是恰好是初春，山和树都是光秃秃的，看不见碧绿的草也看不见金黄的叶，只能支使着下了场小雨。最后雨下得太大，只能躲在洞里听山谷变绿的声音。

他没有撑伞，淋着小雨在传说中既住着白鹿又住着巫婆的山谷行走，袖口染上翠色。山谷长年的猫咪中闪过一抹白色，他最后在溪边看见了曾经保佑过他的白鹿。在远处跪地，他虔诚地叩首，求白鹿如多年前护他一样，护叶修一生顺遂。

大概是时间太早，红果子和黄果子都没有出现，晚归的他只摘到一颗蓝色的果子，又酸又涩。

06

“蓝雨真是个诡异的地方，都六月了这边的湖还会结冰。不过冰也只有薄薄的一层而已，等月中冰莲开了又裂了。除开奇怪的泉水，这里的鱼也很奇怪，游得慢却不好捕。这里的水太干净了，好像能倒映出我心里所有想法。难道我想吃鱼的心思那么快就暴露给鱼了？不过这附近竟然没有猫，不科学啊。”

“最奇怪的是这里的人，不是话痨就是面瘫。后者我还能理解，也许是每天用这冰冷的泉水洗脸冻的。前面那个我就想不通了，他们每天喝那么冰的水怎么没把舌头冻起来了？”

周泽楷16岁寄宿在外的时候，突然喜欢上吃鱼。每天从魔术老师家回来都要买上一条，红烧清蒸糖醋油炸，厨艺飞速提升的同时，也因为经常吃不完引来附近的流浪猫。

有些时候来的是白色的，有些时候是黄色的，有些时候背上有黑色的斑点。周泽楷来猫不拒又懒得取名字，最后干脆所有统一喊了“叶叶”。

有段时间他煎鱼的时候常常出声，总需要有只“叶叶”来扯他的裤脚才能反应过来。作为奖励，他总要给它们多一点小鱼干。有时候和“叶叶”一起安静的吃饭，周泽楷也会觉得就这么一直安静地过下去也挺好的。

他透过蓝雨六月透明的冰面，看见了湖里红色的鲤鱼。偷偷施了一个小魔法，让冰莲早早地打碎了冰面，露出底下澄澈的水波。他坐在湖边，想透过安静的水看到多年前那个人的心事，却只映出自己一双眼眸。

蓝雨附近是真的没有猫，连他在池边支起架烤了一下午美味的鱼都没有猫来。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地吃完了所有的鱼。

07

“我有和你说过吧，我的家乡在嘉世，也就是现在名叫兴欣的小镇。好多年没回去，变化很大啊。记得最初小镇中央有个城主府，现在都被推倒建了个中心广场，那个喷泉还有音乐，旁边卖冰淇淋的大叔还认识我。以前送过我一只小狗，现在又送我一只兔子。不过我怕它跟着我会被吃，麻烦你帮我照顾一段时间呗。”

周泽楷的叛逆期在17岁姗姗来迟却又声势浩大，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，趁着一个父母都上班的日子带他离家出走。

只是快要到车站的时候他才想起来，家里叶修拜托他照顾的兔子经不得饿，父母一定会趁他不在丢掉的。他蹲在一家便利店的门口纠结了很久，又重新回了家。

小镇中央确实有一个很大的广场，他坐在长椅上看了会喷泉，发现它不仅有音乐还会变色。不知道提到的卖冰淇淋的大叔是不是他找的这个，看起来很凶完全不像是喜欢小动物的样子。有个小孩子的气球飞走了在哇哇大哭，他想了想，偷偷又变了一个塞给他。

 

08

“哈哈小周真爱开玩笑。”江波涛悄悄看看周围的其他人，隐晦地提醒他，“你可是大陆最有名的魔术师啊，怎么可能会魔法对吧。”

“嗯。”看周泽楷乖乖地应声的江波涛松了一口气，发现周泽楷的情绪突然低落了下来，有点莫名其妙，试探着开口：“今天一口气变出那么多鸽子，小周是累了嘛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

周泽楷安静地摇摇头又点点头，朝他们挥挥手，抱着兔子慢慢离开了。

09

不是累了，只是有点难过。

难过我有那么多奇妙的能力，却找不到留不住那一个人。

那个特别特别厉害的、对我施了魔法、带走了我的心的魔法师。

END.</pre>